张铨
2015-04-26  

出生:1964年

毕业:1982年

专业:工艺绘画

经历:1982年毕业于苏州工艺美校并留校任教,并进入苏州国画院任专职画师

1992年本科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画系花鸟专业

2004年重回母校任职,历任苏州国画院专职画师、中国美协江苏分会会员,国家二级美术师

现职:现为中国美术学院副教授、中国美协浙江分会会员

 

张铨(以下简称张):早就知道工艺美院五十周年的校庆,大家都很开心,一直都很期盼这一天。很多校友都很关心这件事,很多人都在问我,什么时候老同学能聚在一起,看看以前的老师,看看现在的校园。

谢士强(以下简称谢):这也正是我们学院所期待的,值此五十周年校庆,学校专门展开一系列采访活动,请老校友们回顾一下学校的过去。

张:其实你没来采访之前,我脑子里就把一些有关学校的事情过滤了一遍,从我进学校读书到毕业,然后又进入学校做六年老师,然后又上大学,现在又在做老师。我觉得那时的工艺美校应该是苏州画画人眼中唯一的艺术殿堂,它能够提供个人发展事业或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的机会。那时我们还没有上高等学府深造的意识,接受中等教育是不错的人生选择。我们在社会上跟老师画了好几年,有了一些基础,觉得应该找一个学校去深造一下,苏州有这么一所工艺美校,当然就找到了工艺美校。我初中毕业的时候正赶上工艺美校文革后复课,幸运的我就成了工艺美校文革后第一届学生。我们的学制是三年,三年期间学了很多东西。以前师徒式的经验传承,经过学校系统教育的归纳整理,就成为正规的从实践到理论,理论指导实践的一个过程。我觉得这个很重要。虽然当时条件很简陋,就在现在拙政园的一个角落里,但那是个非常适合读书的地方,四面厅里书声朗朗,非常有诗情画意。

谢: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光还是很奢侈的,当时学生的学习状况怎么样?

张:我是画国画的,我考的是我比较喜欢的专业,进入工艺美校的时候是工艺绘画专业。工艺绘画是个兴建较晚的专业,百分之九十的学习都是和国画有关的,因为当时苏州的工艺美术行业在全国来说发展是较快的。当时有一大批工厂、工艺单位,需要画很多的国画来出口,那时候我还没有太大的理想,觉得能够一直这样画画就很好了,哪怕毕业后到单位里做一名设计师。因为当时工艺美校毕业的学生还都能进入设计室做一名设计师。那时侯的理想就是这么一小步。当时也没有想到要考大学要走出去怎么样。进来以后,开始一点一滴重新认识绘画过程。以前也学过很多东西,但这些东西比较单一。在工艺美校等于整个的过滤了一遍,从西画到中国画,从工艺制作到装潢设计。这些东西其实对于个人以后的发展很有作用。在以后的发展中,我不知不觉的会把以前的学的东西拿出来,这就是底蕴。底蕴打好,底气鼓足,就好比种树时先把坑挖大,树埋深,这样树才能长大。如今上课时,我会较全面的来讲解某一问题或示范某一类作品。我接触了很多东西,并不是一个只会画国画或者只会写书法的人。我不仅了解当代艺术,还了解古典艺术。这一切得宜于工艺美校的美术基础教育。

谢:听到这一点我们非常高兴,您对母校评价这么高,我们从您的作品里面确实也体会到您是一个非常全面的人,您的作品里既有宋画的幽深、沉稳、雍容,平稳,也有当代艺术的符号。我后来到苏州工艺美校工作,也接触了苏州的一些装饰性工程,在好多场合里都看到张老师的作品,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您已经得到了社会和行业的认可。

张:个人艺术作品所呈现的风貌,和个人的生活环境、生活状态有很大关系,像我的画比较偏向于庭院式的风格,这和我从小在庭院里面读书有关系,现在的人很难做到这一点。

谢:我想张老师对苏州的听枫园肯定印象深刻。

张:对,我在拙政园也好,听枫园也好,都是在庭院里面读书。庭院这种环境的熏陶可能导致我绘画风格的形成。人本身具有一种潜质,这种潜质是最要紧的。每个人的个性不同,或许您比较偏北方一点,那是另外一种感觉。我们从小在和园林打交道,和比较细腻的东西在打交道,园林里有很多非常经典的东西。您如果还能体会到园林的话,真正懂园林的话,那您就可以看到园林里面很美的东西。

谢:对,您会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张:和旅游观光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其实我去园林,不是去旅游,去单纯看,而是体会园林里的生活状态,园林不单是风景,而是一种生活。这种生活承载着文化,我觉得这一点更重要。我绘画的风格趋向于比较富贵,比较雅致,就是和这个有关。

谢:这就是我们经常所说的艺术来源于生活。如果没有对园林切身的感受,画不出来这些作品。尤其是时下花鸟画,好多人都开始做一些纸面的文章,一看要不就是从宋画,或者是从更远的古代绘画里面摘取部分或是进行放大。所以说时下的山水画和花鸟画在文化背景包括艺术定位上来讲很难具有当代性。但是张老师您的绘画我们感觉跟当代接得比较近,您能谈谈您的创造思路和感想吗?

张:对,我有一个想法就是人家都是在讲传统,传统应当是传承的东西,但是从绘画里面来说,我们能不能先不谈传统。绘画史到现在大概是千把年的历史,如果要讲传统的话,那要讲的东西很多很多,一个朝代里面有很多的风格。我觉得留下来的就是几百张好画,或者是几百个好画家,那一千年的历史留下来几百个好画家的话,不算多,那是很少的,所以说好画不多。他留下来的就是好画家,就是好作品,其实每个人自己去解读一下美术史,真正有意义的,我认为不会超过一百个画家。从一千年的历史来讲,十年才一个画家,那是相当的少,所以说这个谈传统的话就觉得太遥远了,我觉得谈画很直接,好画家、好作品就那么多的,这些串起来才是一个传统。当代的话,像我们画的东西都不是当代的,应该不算是当代这个范畴里面的,但是我觉得一个人可以不去做当代的艺术,但是必须懂当代。这一点很重要,您不能说我不懂当代,我排斥当代,我怎么样。我觉得我在做这个东西,我在做我的艺术,但是我不排斥当代,我懂当代,我要去知道它,这一点对于一个现在的艺术家来说,我觉得比较重要。

谢:是,张老师刚才您对传统的重新阐释,使我想到了苏珊桑塔纳的一篇论文《反对阐释》,我感觉他对艺术的重新定义跟您刚才对传统的阐述不谋而合。而且刚才您也提到在工艺美校学习的时候,您的专业是工艺绘画,您虽以国画为主,但也接触了其他门类,如油画什么之类的。我在您的画里看到了一些西画的因素,例如构成、色彩。工艺美校的学习是否对您以后的创作产生影响?

张:很多东西是慢慢发展的,风格也是慢慢形成的。在工艺美校的那一段时间谈不上有什么风格,无非就是画自己喜欢的东西。当时也做了很多东西,有磨漆画了就尝试做磨漆画,有装饰绘画了,就开始画装饰绘画,什么东西都碰过一下。我觉得这个其实很重要,现在的小孩学习,他也在画,他碰的东西,除了电脑,可能不像我们过去用手去做的那么多。我们什么都用手去做过,什么东西都用手去摸过,这样就有自己的体会,体会就是以后发展的基础。我刚才讲的,把那个埋树的坑挖深一点,种下去以后肯定会长的大。

谢:是。您刚才提到在工艺美院的学习我也深有同感。我当时也是工艺美院毕业的,毕业创作的方向自己选,后来选择山水、花鸟和人物的同学都很希望您能够来辅导。可惜后来因种种原因没有成行。作为老师,您认为教学中应注重培养学生哪些方面的才能呢?

张:我也在搞教学,我觉得教学不能跟着环境走。如果完全跟着环境、跟在人家后面走,到最后也找不到自己的点。就两点,一种是要保留的,这个我不会变的,我一直是这样子的,走下去,我很肯定我自己的理念。那还有一种就是比人家走的快,我觉得教育就是这两种,我的想法是比人家走的快。就像我们现在,我也从事基础教学,基础教学里面有很多种,我所涉及到的教学或者是素描色彩这一块我觉得可能会和其他学校有所不同。我觉得我们学校的素描课程比较活,它有的时候是一种情感素描或者是表情素描或者是风景素描、风景写生,用素描来表现风景,或者是表现一个人很夸张的表情,因为现在系科比较多,对动画专业这些可能比较重要,还有运动素描,就是说运动中间的一个过程。色彩也和以前不一样,色彩以前我们就是放一堆静物在那儿画,当然现在也是放一堆静物,除此以外还有很多色彩形式语言上面的一些要求。这是大家都这么在做的教学。还有一点,我觉得在苏州这个地方,手工工艺一直是走在全国前列的,放弃掉很可惜。现在很多工艺的制作方式,慢慢的流失了,让人很心痛。以前在红木雕刻厂,一个师傅能做一件很精美的红木雕刻的小件,现在这些人越来越少了。还有漆画工艺,苏州有一个漆雕厂,现在这些厂都慢慢没有了,这种情况对于苏州工艺美术的留存传承会有很大的影响。有的时候不能光顾着别人在做什么,全世界都在搞的东西我们未必走得比人家快,我们还是需要保持过去的。我其实很早以前对工艺美校就有个建议:能否让把那些传统的、老的工艺师,把工艺制作的工序给一些展示,让学生了解一下,我觉得这个很重要。比如说竹子上的工艺,它的很多个品种现在都没有了,都找不到了,只有古董才有。但以后真正能发展的,还是这些有自己特色的工艺。我们这几届的学生,确实是因为热爱绘画才去读工艺美校的。现在很多学生和我们当时不一样的,他们是为了文凭来上大学的,我们是热爱这个东西才去的。

谢:出发点不一样。

张:出发点不一样。很多人进来之后,就是要分数,要奖学金。要拿到文凭,然后用文凭去找工作。我们那个时候就没有想过这些东西,我很热爱绘画,只有工艺美校有这个专业,那大家只能去读这个学校了,出来看到还有好的发展,就会慢慢的再往上走。我觉得读书要有这个理念,招学生也要有这个理念,要热爱这个行业。首先是这一点,只有热爱这个行业,才能传承经典。现在一般在课堂上我也这么讲:如果热爱这个事情,就坐下来好好的做这个功课,搞这个绘画。如果其他地方也可以读,那无非是要个文凭找工作。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谢:能否针对年轻教师给一些指导?

张:工艺美院现在的年轻教师很多,我的建议是坚持很重要。我在工艺美校一个班上二十五个人,现在坚持到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风格的也就是两到三人左右。我大学本科的同学是六个人,目前坚持到最后的就是我一个。坚持你会发现路很长,不用彷徨。学术上,要走出去,不要把自己关在一个小画室里面。不要整天对着传统,要到大自然中去,寻找好作品。对于已经具备一些基础的青年教师来讲,出去可能比在里面要有用。

谢:是,非常感谢张老师,我代表我们学院青年教师向张老师表示感谢。

张:我对现在的工艺美院确实是很有感情的,老员工,老校长,很多老师,他们一直很关注我,对我的事业支持也很多,我每次回来都去看看老朋友。从第一届的九十一个到现在这么庞大的一个学院,在工艺美术这个领域,走在全国的前列,我觉得能有今天非常不容易。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子的,发展确实让人刮目相看。我觉得要培养人才的话,还是要从基本功抓起。装饰系的国画课程,还是非常重要的,很容易出人才。

谢:我曾经做过一个粗略的统计,就是我们学校工艺绘画出来的,目前在艺术领域还是出来很多人才的。例如我们大家知道的,于振平老师、管怀宾老师,好像都是工艺绘画毕业的。张老师您当时念书的时候我们学校还是一所中专。

张:对,是中专建制,是第一届文革以后的中专建制。

谢:当时是初中毕业考上的吧?据说好像考试是非常难吧?

张:是初中考上的,所以我运气在哪里,我就这一届是初中考上的,第二年就转招高中了。当时考试的确是很难的,有个命题创作。

谢:哦,现在看来就像是针对本科生考试的方法了。

张:对,现在本科生都很少有命题创作。当时有个命题创作,当时的题目我还记得很清楚,这个题目现在想起来都很有意思,它叫“为四化多做贡献”。

谢:这个题目带有一定的历史痕迹。

张:历史痕迹非常浓,想着为四化多做贡献。现在要叫学生去考这个题目我也不知道怎么考,他们也不一定能考的很好。但当时很多同学都做的很好,记忆中我们班有一个同学,他画了一张钢笔淡彩,他是背了一个画夹,后面是一个校园的门口,从校园门口里面出来,后面是一个校牌上面写着“苏州工艺美校”,当时老师看了都喜欢,就是读了工艺美校以后才能为四化多做贡献。

谢:立意很明显,同时又为学校宣传。

张:对,因为我当时画的国画,印象很深,当时画的是苏州东山、西山、太湖风景,那个东山西山都出橘子嘛,那我就画了山上有很多红的橘子,然后有一个长长的拖船,拖船上面都是点的红橘子,然后橘子从山里面运出来了。农民的劳动也是为四化多做贡献,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名字就是“洞庭十里红”,我还记得很清楚。

谢:当时是什么时候?

张:七八年。我是七九年考进去的,八二年毕业,近三十年了,考试还历历在目。虽然说当时很艰难,但也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当时因为自己能考上这个也不容易,觉得自己终于可以一直画画了,当时小孩子的心理就是这样,一直可以画画了,然后一直走到现在。

谢:当时班里有多少人?现在你们还经常联系吗?

张:我们班级二十五个人,我留校任教了六年,然后才考的中国美院。同学中有些有联系,现在在杭州的还有茹峰,在浙江省画院。他在古吴轩出版社工作过,然后又在中国美院读博士。但是真正联系的校友还是不多,因为从事行业不同。

谢:对,按说您当时已经很成功了,一般人看来没必要再去读大学。

张:对,留在学校有一个很好的工作。当时一批大学毕业生来我校工作,我感觉他们懂的很多。他们从学院里面带来的东西和我们中专体系教学的东西有距离,通过和他们的交流接触,我觉得还是要出去读书。当时学校很支持,虽然也有阻力,很多人说您现在都有这么好的工作了,干嘛还要去读?但是我想着我还得要出去一下,要不然的话好像没走完。这六年里,除了学校的正常教学以外,我还一直坚持画画。教学当然也和专业很有关系,带学生出去下乡,教学生,都对我的绘画有帮助。我本来是画山水的,在这之前学了十多年的山水。

谢:对,因为我记得当时工艺美校山水画方面的教学资源很充沛,师资比较有优势。

张:对,我在考进工艺美校之前已经学了大概三年的山水,拜吴杨木老先生为师,一直在徒弟跟师傅的这种教学模式中学。现在画花鸟其实也是因为工艺美校的需要。当时我花鸟不是最好的,我自己认为山水画比较好,但是要上这门课,就送我到中国美院,当时叫浙江美院来进修花鸟,进修回去就上这门课。上了以后就慢慢的把专业变过来了,变成花鸟专业了,六年中有这么一个变化。

谢:这个历史一般人还不知道呢。

张:恩,一般人都不太清楚。很多人都知道我画花鸟,很少数的人知道我会画山水,而且山水画还不错。

谢:这真叫“无心插柳柳成荫”。

张:因为当时我们学校的花鸟老师比较少。记得当时只有一个严佩玲老师。严老师眼睛一直不太好,她需要培养一个年轻的花鸟老师。我觉得还有一点,像你们这样做老师的,想走下去话的一定要走出来多看,走到自然中间去,走到社会中间去,和社会多联系,不能关在这么一个风景秀丽的上方山脚下。现在的资源很多,和我们以前学习的时候不一样了,我们学习的时候包括临本,包括看古人的东西,都没有现在这么清楚。现在有二泉社,基本上都和原著一样。

谢:对,谢谢张老师。后来您中国美院毕业以后又回到了苏州,进了苏州国画院是吧?

张:对,那个时候在苏州国画院。苏州画院里面也有很多以前工艺美校的,文革之前叫苏州工艺美专,以前的学生现在都是画院的院长。画院以前就是一个苏州知府的故居,是一个庭院式的园林。工艺美校读书时在拙政园的一角,画院是在听枫园的一角,都是在园林里面。就是在这十二年的时间里面,我做了大量的作品,那个时侯是真正花体力花精力去画画的时候。那时候身体状况各方面都比较好,思维也比较成熟,投入大量时间创作,搞一些大的作品,参加一些大型的展览。在这之前我都是学习的过程,很少有机会有去参加大展。听枫园也是一个非常适合画画和读书的地方,大家在一起探讨绘画,喝茶聊天,谈天的内容也离不开艺术,所以说熏陶很重要,等于说一直浸在这一锅老汤里面。

谢:是,现在想来这都是潜移默化的文化积淀,包括对您现在的作品都有影响。您在画院工作一段时间之后又回到了中国美术学院?

张:对,零四年的时候,我也是很偶然的正好在北京,突然接到美院的电话,要我去面试,就是要去讲课,试讲。那我就直接改了飞机票,直接飞到杭州,等我到的时候,大概我是最后一个讲的,正好是最后一个了,然后走上去,好在在工艺美校还做过六年的老师,还能够把那个讲课的东西归纳得比较完整。最后基本上就定下来了,就调到美院来。调到美院来以后其实压力比在苏州大,因为环境不一样,看的东西也多,接触的都是一些很厉害的画家,包括招进来的学生,对于我来说都是一种挑战。我已经十多年没有再进入课堂了,一开始来的时候会觉得比较累,好在现在慢慢的适应了。

谢:当时刚刚过来的时候是不是还很留恋国画院、听枫园、苏州园林?

张:我现在还很留恋,还经常回去。每次回去我都会到听枫园去看一看走一走,看看以前的同事朋友。我觉得这个挺好,因为我走过的这几块地方对于我一辈子来说都是很有用的。听枫园也好,拙政园也好,现在美院也好,都是一层一层的把基础打在里面,只是有的时候可能感觉不出来。我每次回去,有的时候坐到听枫园,就感觉我以前在里面画画,我走进去看到楼上这个画室是我的,当时就像是一个家一样,我就感觉这个画室是我的。

谢:从刚才的谈话中我们感觉张老师您对过去有一种特别恋旧的感觉。您多次提到了我们共同的母校,工艺美术学校,您对工艺美术学校最有感触的是什么呢?

张:年岁逐增,就开始喜欢回忆了。对于母校,我最有感触的一点就是在读书的时候,学生和学生之间会很较劲,大家比谁画的好。我不知道现在学生之间有没有这么一种现象,当时好像就是你这次比我画得好,我下次一定要想办法比你画得好。其实这是一种良性竞争。还有印象最深的是在四面厅上文化课,不是专业课。我可以说在全国学校里没有这样一个教室的,四面都是透明的,在一个假山上面,亭子里面。

谢:现在这些都还存在吧?

答:在,现在是园林博物馆。人家一般不会到这个角去,但是我每次陪朋友去,一定要陪他们再走一圈,看看我上文化课的地方。

谢:这就是对工艺美校的感情啊!现在回想工艺美校的教育对我的影响也是很大的。

张:对,我觉得工艺美校出来的人有好多,我们学校里面有好多个,除了我,于振平,管怀宾,还有马旭东,就是我们学院基础部的那个。还有我们学校在读的研究生啊,很多都是美校毕业的。我发现以前我那个时代好像考进浙江美术学院很难,我那一年国画专业的大概就我一个,我上一届也就是一个两个。现在多了,我在课堂里面教学,从苏州工艺美校出来的,有的是读研究生的,我碰到很多个。这说明学校的教育体制越来越完备,教育质量越来越高。

谢:我想当时工艺美校的教学体系,不是应试型教育的那种。

张:对,工艺美校学得东西很杂,什么东西都让碰一下,这个很重要。现在光会一台电脑的话,有的时候要动手很难。我们那个时候,磨漆画也好,什么东西也好,都自己动手做过,这个很重要。我觉得适当的在学校里面可以有一些让学生动手的课,现在这种动手的课程越来越少。

谢:最后请您给母校一些寄语。

张:工艺美校本身就很好,这是第一点,要说寄语的话,我希望它有走不完的路,一个学校有走不完的路,就能永远的发展下去。

日期:2008年10月15日

时间:下午2:00

地点:中国美院

采访:谢士强

摄影:刘洁

摄像:黄新军

整理:徐彩萍

编辑:邓海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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